—— 童静律师
冬日里的暖阳,无比惬意,在这样的日子里享受微风吹拂,也想随风飞舞,像蒲公英一样漫游到我所怀念的地方…
仿佛看到幼年疯野的我奔跑在稻秸堆得人高的稻田里,远远近近是袅袅炊烟,到处云烟氤氲,空气弥漫的是燃烧稻秸后微熏的味道。那时的我,那时的玩伴,无论春夏秋冬总是能寻找无穷的乐趣。
每次上学,总是要沿着细长的田埂,总是会绕过一口全村人赖以生存的水塘,夏季是我们小孩子的天堂乐园,在长着青苔的石板桥边有一丛生命力顽强的荆棘,傍晚时分都有村里的妇女在石板桥面上拿着发旧的盲棰捶打衣裳,然后在水塘里浣衣,幼时的我总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要用那么大的棒子用力捶打湿衣裳,衣服怎么也不会坏掉,也曾禁不住好奇心亲自尝试过,居然也是件很卖力气的活。
走过水塘,顺着水塘排出的水流汇成的一条小水渠走,每天都会有小鱼还有一些奇怪的虫子在游戏,当然时不时还会有村里的养的水鸭子一群群摇摇摆摆的扑通跳进去,悠然自得的戏耍。赶鸭人总是能让乱哄哄的它们整体前进也是在我看来很奇妙的事情。
随着稻田成梯状上升,田埂上的路也蜿蜒上升,这些美丽的稻田有着村里人的心血,春天这里绿茵茵的还开满了我最爱的燕子花,至今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学名,只是感觉它们粉嫩粉嫩轻盈地可爱。我喜欢赤脚踩在上面滑滑润润的。很快这里就会被村里的耕牛犁成泥田,也成了村里最繁忙的时节之一了,那些任劳任怨的老牛们也是村里孩子的玩伴,有时候大人们一开心也会把小孩放在牛背上一起劳作,那真是令我羡慕的事。
虽说农村的孩子总是要做很多杂事,放牛也是最基本的,但是我的印象中似乎连放牛的经历都只有一次被牛吓着了还被追着跑。
顺着田埂到了尽头,我们上学的路还要经过一片小森林,这里树木繁茂但里面有许多坟墓,我和小伙伴们虽然怯怯的,大人们渲染的鬼故事都是很怕人的,可有什么能比小孩子的好奇心更勇敢的东西呢,我们还是无数次的去过树林里面,也看到过坟墓并胡乱地猜测过那些坟墓里的东东,结果都是以自己吓自己终了。
树林的神秘感总是让我们有无穷的求知欲,不仅在那里发现了很多美味的野果子,还有些树上有很大很恶心的蚁窝,也是我们的景观。树林的出口有一个类似地道的通道,每次我们总是几个人走着湿润的地道过去,不长但是好玩。通过树林有一片花生地,花生长得很好,在花生成熟的季节我们总是会迅速的偷上一把尝尝鲜。
绕过花生地很快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学校了,建在一片周围有着美丽风景的空地上小小的校门小小的操场,说是学校其实只是来玩乐的地方,我很清楚地记得我还是比较强悍的女生,总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喜欢打架,做些野蛮粗鲁的事。
记得有一次被一个女生有瓦片砸中,肿了半边脸,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说差一点就砸中了穴道,我当时也想还蛮幸运的,事后还常跟别的伙伴说起,那次妈妈听说我受伤了周末赶回去看我,很忧心的样子。
我那时还记不很清楚妈妈的样子,只认得她每次来看我会提很多好吃的那个袋子,本以为我应该是卧病在床,没想到看到的只是我在家门槛上用石头用心地砸别人打毛粟子时在树下捡拾的几个毛粟子,没有一点伤痛的样子,小时候的疼痛总是忘得很快。
学校里小卖部飘逸着香香的味道,有很多大瓶装的零食,那么大,小小的我总是仰视高高的柜台,想哪怕我只有一瓶就好,五分钱的泡泡糖是我们常吃的,因为好吃又好玩,放学有时边嚼边比较谁吹的比较大,每个人都会很认真地吹,很喜欢那样的感觉,也一直想认真地心无旁鹜地做每一件事。
放学后,如果伙伴们是一起的就一定会在能看到村落的地方做一个比赛:看看谁是最先到达对面的村子,我们都是用跳的,从这块田跳下另一块,即使会被割剩的稻把扎到脚疼,但谁也不想落后,虽然只有四个人,但是三个人会有名次。只有最后一个才是我们笑柄。能胜过自己的伙伴何尝不是件可以炫耀的事。
回到家里除了各自的作业外,都是在村前村后玩耍,每次总是在玩得兴起的时候,就会听到奶奶伸长了脖子穿云破雾的喊声,这才意犹未尽的回来吃饭。那样特有的腔调可是村里每个奶奶都会的,像是一种召唤,是一种对心的引力。
村里的后山,那里有茵茵草地,是我们集会的地方,多少想法都是在这里产生的我也记不清楚了;有比树林丰富的野果,野山楂,树莓,覆盆子,雨后的蘑菇还有很多很多不知名的,只要是山里长的,我们几乎都会尝试。
要说玩的,陀螺,铁圈,跳山羊,玩得总不会厌倦。
夏季常会有蜂窝,那是很危险的。我们却总是在大人们的警告后又去惹它们,黄蜂是真的狠,被蜇上一下,可是疼得紧,然后在患处就会涂上厚厚的牙膏。现在想想涂牙膏真的只是心理安慰。蜜蜂就不一样了,我们在金灿灿的油菜花地摘油菜花时会碰到很多勤劳的蜜蜂,它们会温柔地蜇我们,那时没想到它们原来是用生命在保护自己。
秋天很忙,大家都有很多收成要储藏,有时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时节,但有一个时节只是呆在家里也开心的,那些日子总是阳光明媚,家家户户会在外面摆出架子,准备工具,整个村子异常热闹,大人们会擀出一些透明的圆圆的粉皮,挂在架子上晾晒,阳光会穿透那些粉皮射入我的眼睛,看得喜人,我们会围在忙碌的大人身边,也显得很忙,这家串那家,心里满满的也溢满了阳光。
小时候的冬季是很寒冷的,上学的时候要用大大的围巾裹着脚,还要穿套靴才能不被雪弄湿,但是小时候那样厚的雪是很难不弄湿脚的。
放寒假就不一样了,大人们都围坐有一堆柴火边扯谈,我们闲不住,外面的风景多美呀,莹莹白雪,白茫茫一片,整个村落像是安详的画面,屋檐垂下了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 用竹竿打下来,幸运的没有摔断的,会有很长很长,拿在手里含在嘴里,冰透人,空旷的雪地里时不时荡漾着我们开怀的笑声。
在雪地里呆上一段时间就会被大人喝着回去,一阵子又会拿着自制的火炉在雪地里用胳膊抡挥,这样可以在雪地里呆上更长的时间…
那么多的美好回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当我远去,再没有儿时休憩在草间的红蜻蜓,不能奔忙在蛙声四伏的点点萤火的夜晚,不用四处找水,去采摘莲花,去塘边戏耍,看不到筑巢在我家屋檐下有着剪刀尾飞行的燕子,听不到隔壁的奶奶特有的骂人腔,忘不了乘凉时大大粗糙的蒲扇拍打在身上的感觉,触不到远山近水的容颜,只能清晰地记得四季的变幻,开始会数日子…
渐行渐远,却时常如昨日再现般浮出脑海。再以后看到的,我所怀念的,只是静谧的村庄安静地躺着,少了嘻笑声,通了大道,没有了追逐的身影。惊讶地是儿时的水塘里长出了蓬蓬勃勃的莲花,大概占据了半边水塘。
听说那是我们以前在别的村里弄来的莲花扔在水塘里繁衍下来的,现在也有莲藕也有莲子了,多少也是惊喜,也许从那时候起就注定我要种下怀念的根。